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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原来是一地鸡毛

来源:编导艺考 时间:2018-05-17 作者:编导高考培训
喜报

(以下內容選自電影《後來的我們》同名筆記書)

導演跟演員的不同可以寫三本書

以前当演员,天气一冷,导演一喊“卡”,就有人嘘寒问暖为我披衣服。现在自己身为导演,我喊“卡”,自己冷得直打哆嗦,马上喊:“赶快给演员披衣服。”

以前当演员,我一休息就钻进房车,人间蒸发。当导演,则是按班表到点前赶到演员房车外,恭候并期待演员准时下车,还要感谢演员愿意借我使用洗手间。

以前当演员,经纪人跟剧组计较拍摄时间。现在当导演,则多希望时间能暂时停止,让我好好想一想这一场怎么拍,演员能不能暂时放在一个不计时的空间里,让我能不超时,拍完再走。

导演,原来是一地鸡毛

导演,原来是一地鸡毛

以前当演员,杀青后就走人。现在杀青,一部电影才完成一半。

如果你要问我做导演跟演员的不同,我想细数起来可以写三本书。开拍的前列天,我看监视器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我二十几年演员生涯中看监视器回放的总时长了。可能作为演员的我,一开始拍戏,就碰上陈国富跟张艾嘉两位导演。他们都不给演员看监视器,觉得演员看了会想太多,影响表演。以至到了后来,其他导演要求我看,我都躲得远远的,说:“您可以尽量用说的描述吗?”每一个导演来到我面前,反倒成了相声演员,哈哈哈。另一个原因是我百分之百信任我的导演,而我也在表演的当下百分之百付出自己,所以当我自己坐在监视器前面看演员的表演时,才发现这百分之百的付出,只有我说了算,而现场每分每秒的推进,都是导演说了算,我突然开始想念起我那单纯在镜头前演戏的日子。对于这两种角色之间的差异,我最大的感受是,对演员来说,通常戏拍到一半会觉得开始进入角色,每句台词、每个动作都植入身体,不必多想就是角色了。但是导演不一样,随着每天的拍摄进程,要解决的问题也变得越来越多。

导演刘若英

导演刘若英

有人说,我是用表演的方式讲戏。表面上看起来,我是在用演员的经验当导演,但归根究底,不管我身为导演、演员还是歌手,一切的“演”都是源于我的生活经验。我喜欢观察,我相信没有任何一个角色可以抛开生活本身,架空于纯粹虚拟幻想的时空中而呼吸。对生活,我坦然,我面对,我观察,并接受那事实与感受的冲击来转换成角色的实际经验,而此时此刻,就是属于我的导演的态度,我的方法论。说来复杂,但其实都是无比琐碎和鸡毛蒜皮的细节。

前几天拍摄看房的戏,售楼小姐一边口若悬河地介绍房屋的优势,一边推开层层房间的门,将宽敞的豪宅一间间展示给客户。因为房间的门都是向左右两侧横向推开的,所以我请演售楼小姐的演员一定要用力把两扇门向左右两侧推到底,一方面当然是为了在镜头里更好地展现空间感,另一方面也是来源于对生活本身真实度的贴近。我自己看房的经验就是售楼员总会把每一扇门开到最大,因为这样会让房屋的空间从视觉上最大化。

很多导演在给演员讲戏时习惯自己先演一遍,声情并茂、手舞足蹈,甚至比演员本人更加入戏。我提醒自己尽量不要,因为我相信,演员会比我做得更好,而且他们一个人管一个角色的头脑,会更加专注。虽然剧本里的女主角和我本人从很多方面来看都相去甚远,但我还是会不自觉地想,如果是我,我会怎么演,我会如何反应,然后再把我所认同的通过各种词汇去跟他们沟通……我常常恨自己书读得不够多,表达不够……哈哈。

导演,原来是一地鸡毛

导演,原来是一地鸡毛

当然对男主角也是一样,好歹我的身体里也住着一个“刘若男”。井柏然在东北的前列场戏就是狂奔,从地铁口狂奔而来,狂奔下楼梯,再狂奔着追寻小晓在车厢里的身影。11月底的东北,小井跑到汗流浃背,四五层的衣服从里湿到外,最后干脆直接倚着柱子坐在站台地上,对我而言,这个时候的他离角色很近,我想要抓住这一刻的见清。这场戏是男女主角在地铁里分开的重头戏。虽然没有一句台词,但说是整部电影的高潮也不为过,一趟列车彻底带走一个人,这就是“之前的我们”和“后来的我们”的分界点。监制几次提醒,如果观众没有在这点上被打动,电影就全盘失败了。由于场地允许的拍摄时长有限,自然一边拍一边还要顾虑着时间,我心里有多着急,表面就要看起来多淡定,原来不只演员需要演技,导演也一样。好在有制片主任帮我扛着来自场地方的压力,别人丢给他1吨的压力,他只传递给我1公斤,剩下的全由他自己消化,让我尽可能专注在拍摄上,不为其他因素分心。一场追车戏拍毕,在等待地铁倒回起点的间隙,我看到井柏然独自一人在站台边,没有起身去一旁休息,也没有助理在旁照料。

后来的我们

后来的我们

我跑到摄影机旁,悄悄开了机。镜头里,见清无力地蹲在站台上,列车逆向慢慢驶回来,载着小晓。剧情中的小晓是跟着地铁一去不复返的,但我偷偷捕捉的画面里,她跟着车回到了见清身旁,我想这镜头或许不会出现在电影里,权当是见清的梦境吧。见清和小晓面对面站着,一人在站台上,一人在车厢里,一步距离,却好像中间是宽阔的沟壑,任谁都难以跨越。此刻的我,是导演,也是演员,也是观众。或许是我自己入戏太深,两人分离,小井的悲伤无助,冬雨的气愤有悔,催促关门的警报,无法别开头去的告别,哽在喉咙里的再见,随着地铁离去,重逢之时,遥遥无期。

身为导演的我,明白这是一场戏,却也是最真实的一部分,而感同身受的忧伤,没有折扣。幸好我是导演,我随即决定在地铁里加拍一场分手前的恋爱戏,疗愈一下我自己。五分钟前刚分手的两人,此刻紧紧地抱着,在地铁开门的瞬间上演一出难分难舍的戏码,甜出了蜜。此刻,当导演真好,拍电影真好,可以自由跳转时间,任由一切重来,关系永远可以修复,人老了还能回复青春,哈哈。

拍完这一幕,我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天籁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