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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蔽的天空》:撒哈拉的寓言

来源:编导艺考 时间:2018-11-12 作者:编导高考培训
喜报

美国剧作家田纳西·威廉斯曾形容保罗·鲍尔斯的小说《遮蔽的天空》是“一个男人和他的撒哈拉的寓言。”

1990年由贝纳尔多·贝托鲁奇将小说改编成同名电影,鲍尔斯本人把关了编剧环节,使其尽可能忠实于原著小说。贝托鲁奇在电影中采用了独白的方式,由原著作者亲自献声,著名音乐制作人坂本龙一为电影奉献了配乐,这部电影毫无疑问是关乎每个现代人的撒哈拉寓言。

小说作者保罗·鲍尔斯直到38岁才完成了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遮蔽的天空》,在此之前,他不过是个兼职写短篇小说的作曲家。鲍尔斯从上个世纪30年代以来就频繁造访非洲,这片陌生的神秘大陆被世界各地文明知识分子视为朝圣之地,而保罗·鲍尔斯也是其中一员。厌倦了城市与文明,他多次深入神秘的北非沙漠腹地体验自然与生活,《遮蔽的天空》创作就源于此,作品讲述的也正是在北非沙漠里充满艰险且危机四伏的旅程。

作曲家波特和作家妻子姬特在二战后携两人的朋友雷纳一起来到北非撒哈拉旅行,这对夫妻结婚十年却也面临婚姻危机,他们企图通过这次非洲之旅来缓和这段关系。

在捉摸不定的沙漠与陌生的文化环境中,波特和姬特双双背叛了婚姻,但在他们渐行渐远的过程中,一次抛弃雷纳的单独行程让双方重新认识到了彼此的重要性,此时波特却因霍乱撒手人寰,姬特在悲痛中阴差阳错成为了驼队的女人。姬特跟随驼队在沙漠深处踟蹰,最后沦为乞丐被大使馆找到,此时的姬特脸上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高傲与自负,不再纤弱敏感得如同水仙,那个旧日的姬特,已经永远留在了沙漠深处。

从表面上看,这个故事或记录或投射了原作者保罗·鲍尔斯在非洲的冒险经历,若是深入探究,就会发现《遮蔽的天空》实际上是一个寓言:透过撒哈拉这面神秘恐怖的镜子,我们看到,一个个道德虚无的现代人企图逃离文明之物,却最终将自己引向了虚无与堕落。

电影作品《遮蔽的天空》

电影作品《遮蔽的天空》

鲍尔斯的原著小说像是一片沼泽地,它的字句太容易让我们深陷其中无可自拔。它就像是潜藏在我们所有人内心的独白,我们都是波特、姬特与雷纳,我们都有怀疑和背叛的天性、都无法拒绝诱惑,同时也渴望随波逐流无需思考,难以抵抗逾越道德和理性的快感危险。而当这些细微、精巧的文字转换成影像之时,这片最终吞噬了两个文明人肉体与心灵的巨大沙漠,更加美丽,更加摄人心魄。

在电影中,那些美丽的黄昏光线、深处接连不断的帐篷、异国女人面罩后的眼睛和夜晚地中海湛蓝的天空,以其纯粹的美丽掩盖了沙漠里的贫穷、肮脏、疾病和危险。波特和姬特将自己定义为“旅行者”而非“游客”,他们逃离文明世界,一头扎进了另一个对他们来说充满异国情调的野蛮大陆,被北非的自由所陶醉。和那些滞留在卡萨布兰卡企图逃往文明世界的人不同,他们正是从那个众多人渴望前往的文明世界出逃而来。

沙漠的纯净、帐篷里的妓女、肮脏街道是波特释放自身激情的出口;而姬特在挣脱文明的束缚后,最终逾越了理性,从将自己交付给雷纳到后来成为驼队的禁脔,她在其中找到了一种绝对臣服被人所主宰的满足。当姬特最终逃脱出来,即将返回曾经居住的文明世界之时,她又再次退缩了,失去波特的她失去了所有的枷锁同时也失去了独立存在的支撑。影片开头的那句“游客是观光后要回家的人,旅行者可能永远不会回去了。”一语成谶,两人永远都留在了沙漠,只不过一个人留下了尸骨,另一个人留下了灵魂。

贝托鲁奇在《遮蔽的天空》中惯常展现了他对人性真相的探索以及浓厚的生命关怀。它不仅仅是个讲述命中注定的情人在撒哈拉沙漠中的爱恨情仇,而是更多的展现了主人公自身的迷失以及文明与野蛮的相遇:企图探索这片沙漠的文明人成为了那些肮脏城市的囚徒,寻找自我的现代人最终在迷失中堕落。

田纳西·威廉斯认为,《遮蔽的天空》表现了近来历史在西方世界里留下的精神印记。这段历史毫无疑问指向了20世纪初的两次世界大战,世界范围内的热战不仅给物质世界造成了毁灭,更是在无数现代人心中烙印下了伤疤。时刻面临家园被摧毁的威胁、虚无没有根系的生活带来了情感疏离和存在危机,而原始的、纯洁的非洲成为了他们心向往之的疗养胜地,但这个世界却也冷漠拒绝了包括波特和姬特在内的文明人。

配乐创作人坂本龙一本人是原著小说的忠实读者,他为电影所创作的配乐一如既往高水平发挥外,如量体裁衣般契合片中的人物、主题、时代背景。他的音乐和贝托鲁奇的电影,是不可分割的整体,他们彼此成全,最终成就了《遮蔽的天空》。

由坂本龙一创作的主旋律《The Sheltering Sky》有着直击灵魂的力量,大提琴的深沉和小提琴的哀伤无比熨帖的描摹了这个在苍茫绝境下发生的悲怆故事,只要那些音符在耳边响起,眼前就会浮现出漫天黄沙。在波特濒临死亡之际出现了这一主弦律的版本变奏《dying》,少了打击乐器,仅用单纯的弦乐缓慢的呈现主题,绵延的琴声少了主旋律的庄严更多的是挥之不去的悲伤与绝望,拉长的音符似断非断仿佛波特弥留的最后一个呼吸。

死亡永远在路上,但在它悄然降临夺取生命的有限性之前,你不会真正意识到这件事,我们憎恨的正是这可怕的精准。可是正因为我们不知道死亡何时降临,我们才会以为生命是一口永不干涸的井。

然而每件事情都只会发生一个特定的次数,一个很少的次数,真的。你还会想起多少次童年的那个特定的下午,那个已经深深成为你生命一部分、没有它你便无法想象自己人生的下午?也许还有四五次,也许更少。你还会看到多少次满月升起?也许二十次,然而我们却总觉得这些都是无穷的。死亡永远在路上,但在它悄然降临夺取生命的有限性之前,你不会真正意识到这件事,我们憎恨的正是这可怕的精准。可是正因为我们不知道死亡何时降临,我们才会以为生命是一口永不干涸的井。

然而每件事情都只会发生一个特定的次数,一个很少的次数,真的。你还会想起多少次童年的那个特定的下午,那个已经深深成为你生命一部分、没有它你便无法想象自己人生的下午?也许还有四五次,也许更少。你还会看到多少次满月升起?也许二十次,然而我们却总觉得这些都是无穷的。

电影里的姬特最后在爱人波特的逝去后变得平静、坚忍,又有一丝麻木,她走过了生命中的炼狱,经历了生离死别的涅磐,终于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要去向哪里,但是镜头之外的我们,也许依然要困惑下去,追问下去,寻找下去。 不知道我们到底要的是什么,不知道何处可以驻足。

生命中的每一个珍贵瞬间都是独一无二的。你还会看到多少次日出?你还会看到多少次满月升起?你还会看到多少次彩虹悬空?我们却总觉得我们还有无数次机会去欣赏这些珍贵的画面,我们认为这些都是无穷的,甚至在一些际遇来临之前,仍然不知该如何珍惜。其实生命中所有感动的时刻,都在头顶那片天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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